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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红色故事】邓小平在长江

日期:2018-09-07 10:12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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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﹑兵出右江——血战桂黔湘粤边区

一九三〇年六月,在广西右江地区的工农红军第七军,在总政委邓小平、总指挥李明瑞、军长张云逸的领导下,从广西河池出发,离开了右江革命根据地,转战桂黔湘粤边区。遗憾的是,在攻打柳州、桂林后,部队遭受巨大损失。特别是广东乐昌梅花战役后,有万余兵力的红七军仅剩数千。邓小平敏感的意识到,如果不放弃李立三冒险主义的方针政策,不用几个月,红七军将不复存在。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。为了保存实力,邓小平极力主张改为北退中央苏区,彻底放弃李立三的冒险计划,放弃在乐昌建立根据地的计划。在与李明瑞、张云逸等人讨论决定后,马上整编部队,撤销师建制,只保留55团、58团两个番号和军直属队。

在乐昌长来渡口过武江时,因为只有两条小船,渡江速度十分缓慢。更要命的是,粤军增至数团,分路包围。用密集炮火封锁江面,渡江十分危险艰难。红七军三面受敌,一面临水,处境万分危险。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之灾,最大限度保存实力,邓小平、李明瑞只得通知张云逸指挥部队停止渡江,分路出击突围。从始,红七军一分为二,张云逸率未渡过江的部队沿西岸挥师邓小平、李明瑞率已渡过江的部队1000多人杀出重围,从东乡楼方向经山路至仁化的石塘休整。为了争取主动,刚过子时,红七军又奉邓小平、李明瑞令踏上了征程。红七军绕过董塘、经赤石迳进入城口的塘村,厚坑,渡过城口河后,经水东、上奢、牛皮洞进入长江。

二、宿营长江——游子归故里

当红七军的将士进入沙溪时,奉当时仁化县国民党当局之令,前来堵截的数十个民团队员,见红军队伍浩大、精神抖擞、步伐整齐有力,胆战心惊,弃枪逃跑。有一个又矮又瘦的曾姓民团队员,吓得尿湿了裤子,七窍流血,倒地自毙。那一天,是一九三一年二月七日,红七军在邓小平、李明瑞率领下,顺利进入长江。

 二月七日黄昏,红七军全部进入长江墟。邓小平、李明瑞下令:指挥部设在高岗庙。因为那里城墙够高够厚,古木参天,有地方住,又是个制高点。同时,还下令在老茶厅、覆船岭、枫树坳、宝塔岭、里周坳、石圳坑屋背岭、黄石角、功富岭、象形岭、旗丘、新拱桥均派兵警戒。寨下、河仔边、中山街、广州会馆、豫章会馆、刘屋中厅、邓家祠,以及部分居民的客厅均有官兵住宿。

红七军的一个排长,奉命率领全排快速抢战宝塔岭,当他们从李屋排往上冲时,锦江石桥头村的萧大镇、谭坤秀正躲在宝塔里不敢回家。他们见来了那么多兵,丢下劈好的松柴,躲在宝塔里。不料,当韦排长率十几个红军冲进宝塔时,他们紧张得不知所措。那位排长见是当地百姓,很面善,立刻堆起笑容,关上保险,放下枪,说:“老乡,我们是红军,是穷人的军队,是专门为穷苦人打江山的。你们不要怕,我们只打坏人,不打老百姓。”

说完,他蹲下身子,抓起一个石子,在地上划,“我姓韦,是排长,广西田东县人。”

萧大镇读了几年私塾,认得他写的字。他们见韦排长和他的兵个个都和蔼可亲、规规矩矩,压在心头的石头渐渐放下了。于是,走出宝塔,下了山埂,挑起柴回家了。

萧大镇、谭坤秀从来没见过这么面善可亲的兵。他们清清楚楚地记得,民国十三年十月初三,滇军赵成梁部窜入长江,先是在大村、沙坪、田心、旗丘、竹田烧杀抢掠;接着,在纸行、布行、米行、笠帽行、真仁村、石桥头、石圳坑、李屋排、阔田坝、功富和里周大屋埸抢劫烧杀。不论任何人,稍作反抗,就被枪杀砍头。他们抓到年轻女性就强奸。那天,长江人携老背幼,发疯似地逃往山区躲避。墟内店铺被抢劫一空。十几个村庄和几条街道被烧成废墟。锦江石桥头村的萧某某、邹某某就是那天结婚。他俩正在拜堂,大火烧屋“噼哩啪啦”的响声、女人小孩的惨叫声哭叫声、逃难人群杂乱无章的恐慌脚步声……逼使他们和亲友们一起,连饭也没顾上吃一口,举家夺门出逃,经井头园、黄石角、龙湾,逃往芭蕉垅高洞。最惨的是,杂货行的一个戚姓老板,不但家财被劫掠一空,而且妻子、小女儿、儿媳妇均被先奸后杀,惨不忍睹。戚老板在与滇军搏斗时,被滇军用枪托砸破头壳死亡。戚老板的大女儿因为来石桥头看热闹随人流逃走才幸免于难。

萧大镇、谭坤秀担着柴走到石桥头时,桥头有两名红军战士站岗放哨。两名红军战士“啪”给三人敬了一个军礼,笑眯眯地让开路给他们过。过了红石桥,他们看见整条街屋檐下都有秩有序的坐满了红军。自家的门口的石墩上,六只大阉鸡挤成一堆等候主人归来。一位戴眼镜、模样斯文的红军战士,拿着黑色的火碳在石板上教村里的几个小孩识字。萧大镇一眼就发现,自己的十多岁的长女也在其中。走到门口,他还发现自家的门锁和一切东西都还完整无损。看到这里,萧大镇、谭坤秀开心的笑了。他都五十岁了,第一次看到对老百姓那么友好、秋毫无犯的军队。

进了屋,刚饮了一口水,萧大镇的长女就说红军想买米买菜。萧大镇二话没说,立刻叫女儿出去叫那几个红军进来。

买了一袋米、两袋番薯芋头,三个红军战士走了。他们在村里的大院中间,用泥砖支起大锅生火煮饭。

二更时辰,几个红军战士簇拥着一个大官模样的人,从井头园榕树头下那头朝石桥头走来,他每经过一个街口,站岗的兵都规规矩矩的敬礼,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。萧大镇问身前的红军:

“那个人官是不是很大?”

“他是我们红七军的总政委。”

“管多少人?”

“我们红七军几万人都归他指挥。”

“哦。”

话音一落,那个被称为总政委的邓斌大步流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,问:“老乡,你扛稻杆拿去做什么?”

萧大镇说:“你们的兵在我家的开口厅住,睡在地上,我怕他们受风湿风寒,就用稻杆垫一下。”

经过打手势比划,红七军的总政委听懂了萧大镇的话。总政委伸出手,紧紧地握着萧大镇的手,说:“谢谢。我代表红七军的将士谢谢你们!”

“总政委,不用谢。我想不通的是,滇军来长江就烧屋杀人抢东西,你们红军来了就秋毫不犯,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,是专门为穷苦大众打天下的。”

邓总政委面带微笑,认真地说:“是。”

萧大镇开心的笑了。

邓小平问:“你们住在哪?”

萧大镇答道:“就前面七八丈远那条门进.”

邓小平随萧大镇走进了小院子。厅里的十二名红军战士立刻“唰”地站起身,敬了礼。

放下稻杆,萧大镇随即麻利的铺床,没几分钟就铺好了。

邓小平蹲下身子,用手掌压了两下床,十分高兴,站起身,看着萧大镇,说:“同志们,这是萧叔叔给你们铺的龙床,又柔软又暖和,还防风防潮,多好啊!”

几个战士坐下躺了躺又站起来,叫道:“是好舒服!”

十二个战士向萧大镇敬了一个军礼。

邓小平满意地笑了。随即,又和萧大镇一起走进了他的小饭厅。饭厅东面角落的稻杆堆里,躺着一头一百多斤重的乌毛猪,正呼呼大睡。

说了几句家常话,萧大镇突然贴近邓小平的耳边,轻声说:“邓总政委,我有两样东西给你们。”

邓小平好奇的看着萧大镇,问:“什么宝物?”

萧大镇比划着说清了意思。

“好。”

“你派两个人跟我去取。”

“行。”邓小平下令在开口厅的班长和一个战士,带上锄头铁棍,跟着萧大镇去了。

他们三人来到石圳坑村老虎坑的打石屋,不到一袋烟的功夫,萧大镇就取出了一个油布包。回到家。邓小平正等着他们。当萧大镇一层层解开油布,露出宝物时,当场的人惊呆了。

邓小平又惊又喜,一手拿起手枪一手拿起望远镜,问:“萧大哥,你哪里搞来的?”

萧大镇饮了一口水,说:“民国十三年十月初三我们长江人走勇,哦,就是逃难。杂货行戚老板的大女儿戚玉仙,也跟着我们逃。他是有钱佬的女,三钱力都没有,又穿旗袍,走不快。她在龙湾庙门口被一个骑马的追上来。那个狗杂种用这把枪逼着戚玉仙进了庙。戚玉仙当时三十岁左右,又红又白,十分靓,仙女一样。我晓得下一步会出什么事,就从路边的柴把堆里拉出一根一寸七八粗的茶树棍悄悄冲下山埂。我从庙的后门进,当时,那个禽兽不如的狗杂种已脱掉裤子,把戚玉仙按在地上。我抡起生柴棍,狠狠的猛打那家伙的头壳,就一下,就打爆了他的头。血溅到了我的身上。我脱下我的长衣长裤要戚玉仙穿上。我朝外面扫了一眼,见没有人,捡起这两样东西,拉起她就朝山上逃。”

听了萧大镇的讲述,邓小平伸出双手,抓住萧大镇的双手,说:“你做得对,是英雄。我要奖赏你!”

于是,邓小平命令警卫员从后勤处长那领来六块银元,交给萧大镇,说:“谢谢!谢谢!!”

三、进军赣南——军号响彻长江的天空

二月八日上午十点,长江人民惊喜地发现:红军将士吃过上饭后,所有用过的物品,该付钱的一律都付了钱;该放回原处的东西一律放回原处;睡过、走过的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;损坏的东西一律赔偿,真心道歉。长江人民善良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。

因北方冷风气南下,这一天,雨雾迷漫。军号响了,红七军五十五团和五十八团的将士迅速集结,有秩有序的走出长江中山街、文明角、石桥头,向江西省大余县的内良乡进发。    

邓小平总政委、李明瑞总指挥和红七军的将士们惊喜地发现,文明角、石桥头的街巷边,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几十担茶水,他们用水勺往红军将士的水壶里装茶水;他们不分男女老少,都把煮熟的番薯、鸡蛋、中间包有菜的饭团往红军将士的衣袋里塞,其神情手势,不容推辞,就像父母弟妹送儿子兄长出远门。

邓小平总政委、李明瑞总指挥和警卫人员走到石桥头,看到了这一幕,双双向石桥头人鞠了一躬。接着,邓小平大步走上石拱桥,下令号兵吹停止前进原地待命的军号。部队停止了前进,侧耳倾听。

邓小平总政委的李明瑞对视了一眼,随即,又双双向长江人民鞠了一躬,接着,大声说:“尊敬的长江的父老乡亲,我和李总指挥代表红七军谢谢你们了。我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,打败这个腐败的政权,让你们过上好日子!”

萧大镇、谭坤秀以及石桥头一百多号人,记住了这历史的一刻。直到四十多年后,有点文化偶尔看点书的谭坤秀,才晓得站在石拱桥上讲话的大官是邓小平。

邓总政委话音刚落,李明瑞下令:“敬礼!”

红七军的将士们齐刷刷的向长江的父老乡亲们敬了一个军礼。礼毕,红七军在军号声中踏上了新的征程。一百多号石桥头人,目送着红军将士挺进东方,越过里周坳,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。

军号又响了,是从里周坳传来的。号声悠扬、苍劲、悦耳,令人振奋,无法忘怀。

(县史志办 谭坤秀)